夜幕降临。睍莼璩伤

莫御琛端了一杯咖啡,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,看夜幕变幻折射出这个城市的繁华。

桌上的手机响起,是纪铭不知道第几次打电`话过来提醒他,要去应酬了。

莫御琛眸光微敛,淡漠的应了一句,“嗯。”

将办公室的灯关了,他走出去。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,整栋大楼空无一人,莫御琛手中拿着车钥匙,眉宇中满是清冷凉薄,颀长挺拔的身影被微弱的灯影给拉长辂。

忽然,从他的面前匆匆走过一个纤细的身影。

莫御琛双眸中闪过一丝清凉和疑惑,移动修长的双腿,跟着那抹身影而去。

顾乔去的是洗手间,莫御琛没有跟进去,他站在门外,听到她声声的呕吐声从里面传来,那么严重,即使是他在门外,依旧能听得那么清晰孥。

莫御琛英挺的眉紧紧的皱起,眸光深沉,垂在两侧处的的大掌在握了握之后,松开,他打开了洗手间的门,走了进去。

洗手间巨大洁净的镜子上折射出顾乔苍白清透的毫无血色的小脸,纤长的眉紧紧的皱起,她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吃错了东西。

再度抬起头的时候,顾乔透过镜子看到了站在身后的莫御琛,恍然一怔,她敛了敛心神,打开水流,洗手,漱口。

扯下纸巾擦手,她转过身体,小脸有一丝近乎透明的苍白,“莫御琛……”她轻轻的唤,缓缓的抬眸,“我怀孕了……”

莫御琛高大的身体猛然一震,眸色深沉,像是没听到一般,一字一顿,“你说什么?”

“我说,我怀孕了……”顾乔小脸虽然苍白,却平静如水,可是谁也不知道,在她这样平静的外表之下,她的内心是那么的慌张。从包包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怀孕通知单递给他。

望着莫御琛接过那张薄薄的纸张,顾乔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。早就准备好的东西,本来还在想什么时候给他,却不料是这么突然的情况下。

只是,这样也好,不是么?

她正好吃错东西,正好在呕吐,他正好撞见,她不必在费尽心思怎么告诉他。

这是她最后的办法了,她赌的是莫御琛对她的在乎……

莫御琛,你会放过我么?……

莫御琛接过纸张的时候,修长的指竟然都有一丝颤抖,一向果决狠辣的他,在对着那张被折叠着的纸张时,他竟然在害怕。

终于将对折着的纸张给打开了……

孕期三周……

莫御琛深邃的眸光死死的紧盯着上面的字样,双眸染上血丝,脑子回响着她那日对她说过的话……

——你喜欢怪胎?

他不是不知道,他们之间不能要孩子,他也曾想过,如果她有了孩子,该怎么办,他想,他不会要,他也不会让她要,因为他不能忍受如果他们之间的孩子有什么问题的话,她漫长的一生都要为此而饱受折磨。

可是,他也发现,如果她真的有了孩子,他要将她亲手推至手术台,亲手扼杀掉他们之间的孩子,也是那么的艰难。

所以,他们之间最好从未有孩子……

所以他一直控制自己,不让自己在她体内释放,但是她带给他的欢愉,似乎总是让他控制不了自己……

在他闪神之际,顾乔将通知单轻轻的从他手中抽回来,嘴角弯弯的笑了笑,“莫御琛,你该不会以为孩子是你的吧?”

莫御琛眸光一滞,浓重的血色环绕双眸,薄唇紧抿,冷厉的凝着她。

“你觉得我会要怪胎么?你别忘了白骁才是我男朋友……”她声音清幽,却蕴满讥诮,“孩子是白骁的……”

高大强势的身躯几不可见的晃了晃,莫御琛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给紧紧扼住,连鼻子也被人捂住,呼吸不得,心脏痛得几乎麻木。

或许早就想过她会躺在白骁的身下,可是在亲耳听到她承认她的的身体并不属于他一个人的时候,他还是痛得要窒息。

她怀孕了,在他以为孩子是他的时候,她却告诉他,孩子是另一个男人的,她只愿意为那个男人生下孩子。

他的身体像是被钉住了一般,浑身不能动弹。

顾乔只觉得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再次袭来,她转身,双手撑在洗手台上,再次狠狠地呕吐起来。

一下一下的声音,像是这世上最尖锐的武器,残忍的刺入莫御琛的心脏处,再拨出来,再度刺进去。

经过长时间的折磨,顾乔觉得自己身心俱疲,浑身无力,她软软的扶着洗手台,抬眸看面前的男人。

注意到他俊美如斯的脸上苍白如纸,她的心狠狠的一涩。

这个世界到处充满了玩笑,而她经历的是一个最大最可笑的玩笑。

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层血浓于水的血缘关系,如果他们不是亲兄妹,他们或许会是最幸福的一对。

就如两年前,他将他的一整颗心都给了她,而她,也将她所有的爱都给了他,她甚至觉得,她以后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。

可是,他们是兄妹,相爱了,就是在做着这世上最令人不耻的事情。

说她害怕也罢,说她胆小也罢……总之……

她不能跟着他沉沦……

她只能求他放过自己……

而求他放过自己,就势必要伤害到他,就势必要看着他痛……

尽管他在疼痛的时候,她也那么的痛,可是,她也必须这么的做,因为他们不是只有自己,她还有姥姥,她怎么能自私的只想到自己,而不顾姥姥的感受?

顾乔深深的呼吸了几次,小手慢慢的攀上他强健的手臂,声音放软,“哥,我求求你放过我吧?让我和白骁在一起,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……”

一直觉得她的嗓音是这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,可是此刻,她却用这声音在和他说着最残忍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