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乎所有人的意料,一直很平静的晁晟突然开口了:“那还不简单,刘师长之所以说这些,就是要强调,安庆城里的清兵不是刚刚得到消息的,上面的城防也不是仓促布防的,而是早有准备,如此一来,咱们就不能像攻打其他地方那样,简简单单的里应外合,破城而入,而是要从长计议,经过周密的筹划,方可攻打安庆城。”

接着,晁晟一一扫视过众人,最后停留在刘师长身上,没有再征询他人的意见,而是径直说道:“刘师长,讲了这么多,关于攻打安庆城的行动,说说你的看法,有什么良策?”

说到攻城方案,刘师长愈加的谨慎,沉吟了一下,暗暗组织好语言之后,这才缓缓说道:“军长,兵法有云,伐敌上上之策,因天时地利人和,以己方之强克敌之短,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,咱们最大的优势就是在于,兵数和武器战绝对优势,只要打开一个豁口,拿下一个城门,就算破了安庆城......”

漆黑的夜里,安庆城内,巡抚衙门,虽是深夜,整个衙门却是灯火通明,一个个兵卒放哨于各个走廊之中,放佛吃了兴奋剂一般,双眼炯炯有神,瞪得滚圆。

后衙之内,书房中,昏黄的烛光幽幽,不断闪烁,一个人影倒映在糊纸之上,来来回回地走着,踱着步,整个房间之内寂静无声,唯有细不可闻的迈步声。

这时,一个将领从黑暗中出现,快速而行,步履匆匆,向着书房而去,径直走入,尽显古代军人汉子的粗心而缺少礼仪。

“大人,你还是睡一会儿吧,你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了,再这样下去,你的身体很可能会吃不消,会垮的。”

说话的正是那名将领,另一人就是嘉庆皇帝的老师,朱珪,安徽巡抚,一位将近古稀之年的老人。身为安徽巡抚,自认为忠臣清官,即便是感觉身体与精神疲惫不已,此时,朱珪也在咬牙坚持着。

枯黄的面皮,深深地黑眼圈,这些都无法打败朱珪,听到将领的关心之言,朱珪的心里也很是感动,然而,却叹息一声,无奈地说道:“哎...费扬古将军,我也想休息一会儿,可是,城外的情况你也看到了,那些反贼虎视眈眈,一心想要拿下咱们安庆城。”

这名叫做费扬古的蒙古人,似乎和朱珪相处的很久,也知道这位巡抚大人的脾性,别看是书呆子出身,但性格倔得不行,只认死理,尤其是认准了事情,十头牛也拉不回来,因此也没有再劝解。

放佛想到了什么,或是目前的局势非常不利,费扬古幽幽地说道:“朱大人,卑职觉得,这群反贼很不简单,很有可能与前些日子的长江南岸的炮声有关,还有那次刺杀你的案件,也和他们脱不了关系。”

朱珪默然不语,没有发表看法,微微点头,也说明了他的态度,对于费扬古的分析,很是认同。

“大人,这一切的一切,结合外面那些反贼的表现来看,这些反贼绝不是一时的起义,一定经历了长期的谋划,而且,他们的目的性非常强,就是要推翻我大清帝国的统治,进行更朝换代,从他们的发式就可见一斑,没有一个人蓄有辫子。”

费扬古的这番言语牵动了朱珪的神经,也引发了他的浓浓担忧之意:“是啊,费扬古将军,这些反贼来势汹汹,非常不简单,单单是远远一看,那些兵卒的素质就非常不简单,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拥有的,即便是我大军的精锐之师,也罕有这样的军容与纪律,进退有度,令行禁止,纪律非常严明,远远不像往常的那些反贼,要么面黄肌瘦,要么就是一群庄家把式,毫无纪律性可言,更谈不上谋略。”

说话之间,朱珪情不自禁地看向外面的冷月,面露凝重与深思之色,这时,似乎想到了什么,一转头,看向费扬古,突然问道:“对了,费扬古将军,咱们向湖广总督的求援怎么样了?还有向朝廷禀报的告急奏折,有没有回应?”

费扬古摇了摇头,神色很难看:“朱大人,派人上报朝廷的人员,咱们可是八百里加急的军情折子,这都快半个月了,暗按理来说,如今这个时候,应该有回音了,现在还没有消息,情况不容乐观。”

虽未尽述,朱珪却明白了一切,知道送紧急奏折的人员很可能身死了,遭遇不测,朝廷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,再一想湖北那边也没有什么反应,顿时,心里更加阴郁起来。

轰轰...

哒哒...

两人还要交谈之时,突然之间,迫击炮和机枪声打破深夜的寂静,惊扰到两人,朱珪下意识地问道:“费扬古将军,这是什么火器?声音像红衣大炮,又远远不同,又有些类似鸟铳,却比鸟铳的声音要强得多。”

“大人,卑职也不知,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火器炮声。”费扬古一脸的苦涩之意。

尽管两人不知道机关枪与迫击炮的存在,但朱珪和费扬古都知道,只有火药的爆炸,才能引起这样的反响,来不及多想,朱珪就向着门外走去,同时快速说道:“费扬古将军,根据火器的声音来看,那些反贼正在趁夜攻打咱们的东大门,你立即加派人手,巡逻东城门附近的大街,毕竟那些刺客还没有抓到,他们手中也有鸟铳。”

“如果他们手持鸟铳,与外面的反贼里应外合,咱们安庆城就不保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