/script他,是一名杀手。

从有记忆起,他就一直待在组织里接受各种训练。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给他洗了脑,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的组织,也不记得在这之前他叫什么名字,家住何方,有无亲人。

不过也有可能他从一出生就成为了组织的人。

杀手,最多余的便是情感。训练他们的人不会让这种错误出现在他们身上。所以这些事,他只是有的时候想想,但是并不执着于真相。

组织让他做什么,他便尽力去做,反正因为蛊毒的作用,他也逃脱不掉。但是除此之外,他再不会做一点点多余的事。

他这副冷心冷情又干脆利落的德行,似乎正入了组织的意。把他提为最高等级的赏金杀手不说,还给他配备了一个搭档。

说实话,他不怎么喜欢跟别人一起共事。

那些没有情感只知道杀人的机器,除了浪费他的时间便是拖他后腿。不过他一向都不会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。

杀手组织不需要有想法的杀手,他们只需要听话的杀人机器。

所以搭档的事就这么没有丝毫阻碍的敲定了。

他记得自己第一次看见那个人时,心里的第一想法是,“组织的洗脑原来也有不成功的时候。”

彼时那人负手站在樱花树下,高抬着头,似是很认真地在研究树上结了几朵花。他渐渐靠近的身形惊动了他,自然而然般地扭头冲他笑了一笑,笑得霸道而温柔。

他不自觉地就停下了脚步。

这时他听到那人说,“你就是我的搭档?我叫蔑,轻蔑的蔑,你叫什么?”

杀手从来只有代号,没有名字,更不可能有姓。

从前他回复别人的询问,都是说,“吾之代号……”

现在他听到了那个人的话,第一次感受到向人介绍自己的名字是这么鼓噪人心的事。

“吾名……”他忍不住道,“铭,刻骨铭心的铭。”

这句话不知道哪个字戳中了蔑的笑点,铭眼睁睁看着他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。

升级为赏金杀手后,再没有人会约束他们,也不会有人给他们安排训练。除了接组织下发的任务,其它时候都很自由。

蔑借着“搭档”这么一说,就这样冠冕堂皇地和铭搬到了一起。

美其名曰朝夕相处容易增加默契。

铭不怎么喜欢和别人有过多的接触,哪怕是同一个组织的搭档也不能确定一定就是没有威胁性的。

可是他向来忍让惯了,就算心里不舒服也不会多说什么。

蔑似乎每天都过得很开心,就算什么都不做,一天十二个时辰全天候缠着他,无论他走到哪都跟着,也显得十分乐在其中的样子。

在铭看来,蔑不像是一个杀手,倒像是一个不知生活愁滋味的大少爷。

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随着他们第一次交锋而破灭。

许是经常取胜的原因,蔑拿着剑的神色总带着三分轻蔑,出手快如闪电,却带着横扫千军的气势。

铭第一次见到对剑意的领悟如此之高的人,只是虚虚地过了几招他便明白,自己不是蔑的对手。

蔑完完全全是个天生的练武之材!

铭隐隐觉得,这样的人不该只是个见不得光的杀手,他应该拥有更广阔的天地,站在最高的地方俯瞰世人,像个霸主那样!

但是很快他又在心里自嘲了起来,这是被对方的气势所蛊惑了么?世事已定,他不当个杀手,又能如何呢?

时间如春水东流,虚虚地就过了几轮春华秋实。

铭和蔑越来越熟悉彼此,默契度也越来越高。他们纵横江湖,没有完不成的任务,没有杀不了的人。

可是他们都对这种生活产生了厌倦。

“铭,我想脱离组织,你会支持我的对吧?”绿树成荫的院子里,蔑盘腿坐在席上,看着对面铭的眼睛,直白地说出了心中随时会招惹杀身之祸的念头。

铭倒酒的手顿了一顿。蔑这个人,在他面前总是这么不加掩饰,让他感受到是在被人全心全意地信任着。他这样说,自己又如何能拒绝呢?

铭轻叹了口气,“想要脱离组织,谈何容易?”

“那,就灭了组织!”蔑笑得狂野。

铭认得他这个笑,那是每次盯紧猎物时,蔑才会露出的志在必得的笑容。

虽然心里在说“真是疯狂啊”,面上,铭却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。

为什么笑呢?铭想了想,大概是因为内心第一次这样确定自己要选择什么。

铭和蔑经过了半年的筹措,终于在一个暴风雨来袭的日子里展开了自己的行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