演武场左下角一方高阁之上,一身湖绿色长袍的蓝晟天正悠然地喝着茶,不时将视线投入到比试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演武场中。

蓝家两兄弟从楼梯处转上来,向蓝晟天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,“爹爹。”蓝晟天放下手中茶杯,眼睛仍停留在演武场中。“何事?”

蓝家二哥立马郁闷道,“小妹又不见了。”

“废物!”蓝晟天凌厉的视线射过来,“两个大男人看一个小姑娘都看不住,要你们何用?”

蓝家两兄弟被骂得脖子一缩,蓝二哥委屈地瘪瘪嘴,低声嘟囔道,“这能怪我们吗?”

“你说什么?”蓝晟天眸色更厉。蓝大哥忙扯扯弟弟的衣袖,示意他少说几句。偏蓝二哥仍不解气,干脆梗着脖子对着蓝晟天叫道,“爹爹每次都这样,正事不吩咐我们去做,就知道叫我们两个大男人成天去看着自己的妹妹。依沫那么顽皮,我们两个哪里看得住她?”

蓝大哥焦急地拽拽蓝二哥,“你别说了!”

蓝二哥一把甩开蓝大哥,“我就要说!爹你知道依沫每次都怎么整我们吗?”

蓝晟天冷哼,“连自己的妹妹都管束不了,还怨为父没有给你们安排正事做?就你们这两个饭桶,能做什么大事!”蓝晟天气得把桌子拍得梆梆响。

“爹,依沫她是女儿身,她迟早是要嫁出去的。只有我们两个才是您最终的依靠,但是您不觉得您现在对依沫太过偏心了吗?”蓝二哥忿忿不平道。

蓝晟天气得脑仁儿抽疼,忍不住用右手按按太阳穴,“行了行了,我不想同你们吵。你们都退下吧!”

蓝大哥忙一把拉住蓝二哥,道了声“儿子告退”就拖着蓝二哥走了。

蓝晟天睁开双眼看向他俩离开的方向,冷哼了一声,“依靠你们?若我蓝晟天真有那一天,怕是离死期不远了。”

“哈哈,蓝兄还是这么会说笑。”空荡荡的阁楼突然又多出另一个人的声音,蓝晟天放下右手,面容恢复一惯的从容冷静。

“放眼这武林之中,有谁还敢得罪蓝兄呢?”一个全身罩在黑袍下的人影出现在蓝晟天面前,伸手拿过桌上的茶壶,好整以暇地给自己倒了杯茶。

蓝晟天丝毫不觉意外,眼神淡漠疏离地望着对方,“易兄别来无恙?”

被称作易兄的人笑了一声,“有劳蓝兄挂念,易某一切都好。”说完抬手将一杯热茶一饮而尽。“还是蓝兄这儿的茶好啊,不知这武林盟主的位置,蓝兄坐的可还舒适?”黑袍人将茶杯轻轻搁在桌上。

蓝晟天似笑非笑地抚抚衣袖,“舒适不舒适,也已经坐了快二十年了。易兄现在来问蓝某这个问题,不觉得太迟了吗?”

黑袍人微笑颔首,向蓝晟天抱拳道,“不迟,易某是来提前恭祝蓝兄,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——三届连任的武林盟主的。”

蓝晟天听到那个“三”字,眼皮跳了跳。他端起面前的茶杯,语速极缓极慢地说道,“易兄莫要同蓝某开玩笑。”

“易某看上去像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吗?”黑袍人幽幽道。

蓝晟天复又把茶杯沉沉地搁回桌上,视线绞着对面的黑袍人。“不是说,太子殿下驾到?”

黑袍人拿出两枚文玩核桃在手中把玩,语气悠然地回应道,“今上的意思是……计划不变。”

“这却是为何?”蓝晟天语气中夹杂了一丝怒气。

“我不管你听说了什么,但是有一点你要搞清楚,太子殿下不是来接替你的,咱们的目的一日没有达到,你就需得在这位置上待一日。除非你死,否则你别无选择。”黑袍人一双厉眸阴森地看向蓝晟天。

蓝晟天手足冰凉,“蓝某为朝廷卖命了二十多年,难道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吗?”

“你现在能活着这个世上,好端端地坐着我面前和我说话,就是今上最大的恩赐!不要忘了,你是为了什么才能留着这个世上。”

为了什么?蓝晟天自然明白,因为他还有利用的价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