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,自己已经躺在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里,周围白茫茫的一片。

“我在哪?”

我费力地从嘴里吐出三个字,身旁马上响起了聂倩欣喜的声音,“俊,你终于醒了,你可吓死我了。”

“我在哪?”我又问了一遍。

聂倩的脸出现在我眼前,略显憔悴,“这里是医院,刚才在咖啡店门口你晕倒了。”

想起刚才自己的歇斯底里,我颇为歉疚地说:“对不起,刚才是我太过分了。”

“不,是我的错,明明知道你这些天那么辛苦,可我还是这样任性……”

说着说着,聂倩居然红了双眼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摇摇欲坠。

我抬手轻抚她的脸庞,刚要说话,耳边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,“唉,我说你们腻不腻?这里是医院,要打情骂俏回家好吗?”

是林辉,想不到他也在这里。

聂倩被他说得小脸一红,害羞地退到一边,之后入眼的是一张痞里痞气的小白脸,林辉瞪大眼睛瞧了我好一会说:“瞧你还有力气在这调情,应该是好的差不多了,那就别装死,快点起来早点出院,唉……唉唉,别揪我耳朵呀,疼!”

突然,一只白皙的小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,之后,骂声传来,“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,这里什么地方?说什么死不死的?!”

这个说话的不是别人,正是林辉的初恋聂倩的室友,锺璐。

不用说,他是陪着林辉来的。

“哎哟,我的姑奶奶哟~”

林辉像个犯了错的孩子,连连求饶。

我被他们弄得哭笑不得,不住地咳嗽,聂倩赶忙轻拍我的胸口,回头瞪着这对活宝,没好气地说:“行了,你们能不能别闹?他需要好好休息。”

“得,看到你没事,我们也就放心了,那我们先走了,有事再Call我。”

林辉好不容易从女友的“魔爪”里逃出来,冲我吐了吐舌头,带着锺璐走了。

“我这是怎么了?为什么会突然晕倒?”我挪了挪身体,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。

聂倩嗔怪地瞪了我一眼,“累得呗,你这些天负担本来就重,加上刚才又淋了雨,身体怎么受得了?”

我忽然想起还在安全屋的徐龙,赶忙问:“我睡了多久?现在几点了?”

聂倩抬起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说:“现在是晚上九点,你睡了有七个小时了。”

“什么?这么久?!”

我心里一阵焦急,挣扎着想要坐起来,却被聂倩用力压回了床上。

“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,而且你体内还有炎症,医生担心你会感染,所以今晚还不能出院。至于那个徐龙,他刚才来过电话,我已经把你的情况告诉他了,他说让你好好休养,有什么事明天再说。”

“明天再说?他真是这么说的?”

“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?现在即便有天大的事情,你也必须好好休息。”聂倩瞪圆了双眼看着我。

我无奈地看向天花板,忽然想起了什么,开口道:“趁着现在有空,能不能跟我讲讲三年前的事?”

聂倩闻言愣了愣,脸上阴晴不定,“你真的要知道?可你连晚饭都没吃,现在的身体又……”

“我没事,反正最坏的结果我都已经知道了,还有什么会比那个更糟?告诉我!”

我加强了语气,其实之所以现在问聂倩,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想知道,并且还可以通过她的叙述来验证徐龙说的究竟是真是假?

对于徐龙我始终是有怀疑的。

聂倩听出了我语气里的坚持,摇头叹息,“看来想要尘封这件事是不可能了,唉,算了,谁让现在是非常时期呢,不过我能告诉你的也不是很多,因为大多数事情警方都没有对外公布。”

我“嗯”了一声,没有看她,而是静静地等待着。三年前的事自己虽然还有些记忆,却模糊得很,或许正因如此,才会有记错的地方,不管聂倩知道多少,至少应该比我多一点。

聂倩从床上起来,坐到我身边的座椅上,慢慢讲述起三年前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来。

“我记得那是一起特大凶杀案,在全市闹得沸沸扬扬,具体日期我已经忘了,只记得那桩案子的受害者是一家四口,凶徒入室杀人,没有劫财只为取命,手段残忍至极,结果造成那家人三死一伤,而凶犯共有四人……”

听到这里,我呼吸急促地打断了她,“难……难道……我就是其中之一?!”

我几乎是在用乞讨的目光看她了,只希望聂倩不要把那个可怕的答案说出来,不过我知道那是自欺欺人,事到如今,我已无法逃避了。

聂倩沉吟良久,才点了点头,像个审判罪行的法官,重重地落锤了。

我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,虽然早有心理准备,可自己的心还是直落谷底,这种颠覆性的心里落差对我而言,简直就是一种毁灭。

我绝望地闭上眼,彻底无语,直到聂倩说出了下一句话,才让我支离破碎的内心得到了一丝丝慰籍。

她说:“但是你跟另外三个凶手不同,你只是和望风的,并并没有杀人,而且那个家里唯一的幸存者也是被你救下的,最后你还转做了污点证人,也算是将功补过了。”

“将功补过?”

我的嘴角不住地抽搐,三条人命又岂是将功补过就能被原谅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