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条腿是完整的。

妈了个巴子的这怎么可能呢?这种伤病愈合的速度,几乎达到了眨眼即愈的地步了……而且我能确定,它和刚才的那个是同一只,因为当时林医生砍掉的那条腿挂在了我的身上,我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它扔掉的,那条腿的大小、长度和形状,我的印象非常深刻。面前的这只,连那腿上的倒刺生长间隙都和原先一模一样,它绝对和刚才是同一只!

难道说,小蜘蛛的牺牲,就是为了让它快速的愈合吗?如果是这样,那这只大家伙根本就没法被杀死了吧……

毛巾燃烧速度实在太快了,因为这山上的湿度太高,它带来的火焰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。迫不得已我只好用力一甩,把烧到最后的一角毛巾朝它丢了过去——

我以为它多少会后退两步让我缓和一下的,结果那毛巾刮到了它的身体上,散发出一股焦熟的味道便熄灭了,而那蜘蛛并没有闪躲。

是啊,它刚刚也没烧焦了一块皮,可那又能怎样呢?那种程度的火焰对它来说只是一片不久后就能重生的绒毛而已,没有汽油和火把,它是死不了的!

怎么办怎么办?

我看到它眼睛中那个荧光绿色的我变得像两团鬼火,现在的它和刚才悬在两条绳子间任人宰割的情况不一样了,它随时都可能发动攻击!

“刀。”

林医生突然说道,他把军刀塞进了我的手里。我紧紧握住,以为这是我必须垂死挣扎的时刻了,没想到林医生又指挥道:“不打了,把绳子割断!”

终于……我们终于还是要步上冬爷的后尘了吗?

我握着军刀,头部不敢晃动的和大蜘蛛的眼睛保持着对视,我摸索到了手指上方一寸的位置,心里一闪而过我们俩七窍流血,趴在崖底中的样子。

生,还是死,只能赌一赌了!

我咬咬牙,手腕猛一发力就往绳子上划了过去——

我原本以为下一秒钟我们就得自由落体了,却没想到那军刀沾染了之前稠密的莹绿色体液,并没有刮干净!现在刀口上像糊了一层膜似的,变得特别顿,这绳子一刀下去来二分之一都没切开!

完蛋完蛋了……

我这一动,大蜘蛛便知道我们要跑!我只瞥到我倒影在它眼睛中一脸惊恐的表情,然后它便以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,八条腿集体晃动着,一下就冲到了我的鼻尖前!它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,两条前腿趴在了我的肩头,口器抵住了我的脑门!

“我要死……”

我和林医生的绳索死死的纠缠在一起,林医生无论怎么努力也爬不到我的上方来支援,而且背包带子也拧巴起来了,他连取出物资都不行!他急的吹开了腰包里数量不多的火折子,拼命向上投掷,可我知道那压根儿就不管用。

我的胳膊已经被大蜘蛛压制的抬不起来了,我手中的军刀只能在那个位置碰擦到它新长出来的长腿,可是那刀连绳子都切不断了,怎么可能伤到它呢?

我已经绝望了,我感觉到林医生还努力的在我腰间摸索着,他不是想拿过我的军刀,而是把手伸向了我腰带的侧面,那里……那里有一个枪套!

苍天呀,我刚想起来,林医生把寄存在青梅姐家中的物资带上山了,那枪套中装着的是我亲爱的fn-57!

“呯”的一声,电光火石间,荧光绿色的汁液就再次喷洒出来了!

林医生艰难的控制着身体,弯成了一个马虾的弧度,朝着上方对着这只蜘蛛的腹部开了一枪!

这一枪带来的效果可比砍掉它一条腿要激烈的多了,那圆鼓鼓的肚子看着就挺吓人的,这会儿就像突然爆炸了一样!发出“噗噗”的声音来,荧光绿色像礼花一样在我的手电光的映射下,绽放在漫天雾气中!

危险解除!我明显的看到,在那粘稠的体液之中,夹杂着许多乳白色的小圆球。

那是……蜘蛛的内脏吗?

不对不对,那好像是卵!

这只大蜘蛛居然是一只雌性动物,它是一个母亲!林医生的那一枪打爆了它的肚子,直接给了它一个剖腹产!

我简直觉得我听到了蜘蛛“吱吱吱”的惨叫声,但实际上它是不会叫的。它搭在我肩膀两侧的长腿不仅是缩了回去,简直像是萎缩了下去!我惊魂未定的瞪大着眼睛看着这骇人的一幕,心里却感受到悬崖中出现了不一样的情况。

我觉得绳子又在颤了,但这颤动是几乎不易察觉的,源头不是大蜘蛛或者我们。并且有一些隐约的“悉悉索索”的声音,从四面八方传递过来,好像将要集中到达我们这里。

“林……林医生,我们怎么、办?它是死了吗?”我紧张的都开始大舌头了。

“还没有吧……”林医生的声音是那么的不确定,他顿了顿,突然又提高了音调,朝我大喊道,“快把绳子割断,一定要离开这里,所有的蜘蛛都涌过来了!”